我们从生命的起源开始,于人类自身的死亡以及对永生的展望结束,中途会经过许多巅峰:DNA、光合作用、复杂细胞、性、运动、视觉、热血以及意识。
我们从生命的起源开始,于人类自身的死亡以及对永生的展望结束,中途会经过许多巅峰:DNA、光合作用、复杂细胞、性、运动、视觉、热血以及意识。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原始汤假说渐渐失去支持。因为分析远古岩石后发现,至少在小行星大轰炸把月亮轰出去之后,地球上从来没有充满过氨气、甲烷和氢气。此时原始汤假说的人气跌到谷底。远古那次大轰炸粉碎了地球最初的大气,把它们整个儿扫到外太空去了。
我们行星上剧烈的火山运动,就是被海水持续不断地注入地幔而产生的循环所驱动,是它让我们的世界保持不平衡。这是我们地球的转折点。
1988年他刊登在《自然》上的一篇论文里指出,碱性热泉所形成的多孔岩石构造是孕育生命的理想场所。这些结构里面的小空腔,可以很自然地聚集有机分子,而富含硫铁矿物的空腔壁(比如四方硫铁矿)有很强的催化能力,足以支持瓦赫特绍泽提出的反应条件。在另一篇1994年发表的论文里,罗素与同事写道:
这些渐渐堆积起来的硫化铁小空腔中,充满了碱性物质与高还原态的热泉溶液,而生命会在这里诞生。40亿年前在大约离海底扩张中心有些距离的地方,受某个海底硫化物温热的泉液作用,这些小空腔膨胀成形。
再来看看所有生命共同的特征:所有的生命都由细胞组成(除了病毒,病毒只能活在细胞里);所有生命都有DNA承载的基因;所有的基因在编码蛋白质时,都使用同一套密码系统来编码氨基酸。此外所有的生命都使用同一套“能量货币”,叫作三磷酸腺苷,简称为ATP。它像10英镑的纸币,可以用来支付所有细胞干活的薪酬(后面会详细讨论)。据此,我们可以合理地推测,所有生命的共同特征,都是来自他们的遥远共祖——露卡。
简单来说,化学渗透指的是质子穿过膜的运动(因为跟水分子穿过膜的运动类似,所以就借用了“渗透”这个词)。呼吸作用其实就是在执行化学渗透。我们把食物分子中的电子取出,通过一系列传递链,最后将电子传给氧气。在电子传递的过程中,每个步骤都会放出一点能量,并被用来把质子打到膜外。所以整个过程最终的结果是,膜的一侧堆积了一堆质子,形成了质子的浓度梯度。膜在这里的角色有点像水力发电厂的水坝,当水流从高处流下来时会推动涡轮运动发电,而质子流过细胞薄膜时,也会推动蛋白质涡轮来生产ATP。这个复杂的机制超乎想象,原本只是让两个分子结合在一起的简单反应,却需要怪异的质子梯度参与其中。
电子传递链要传递多少电子,才够合成一个ATP分子?大约在8到9个之间。那需要打出多少质子?现今最准确的计算是4.33个。这些数字看起来一点意义也没有,直到我们认识到离子浓度梯度参与其中。因为一个梯度由无数个小梯度组成,所以它并不存在整数。而化学渗透最有利的地方在于,单一反应可以不断地重复发生,直到累积起产生一个完整的ATP分子的能量。如果每次反应产生的能量是整个ATP分子所需的0.01,那只须重复100次,就能慢慢累积足够的质子梯度去制造一个完整的分子。有了这个技巧,细胞突然可以存钱了,它有个装满零钱的小口袋了。
现在唯一已知依赖氢与二氧化碳生化反应而生存的生命,完全依赖化学渗透而活,缺它不可。而我们也知道现在地球上几乎所有的生命都带有同一套古怪的化学渗透机制,尽管不一定缺它不可。为什么会这样?我认为就是因为大家都是从同一个生命共祖那里继承了这套机制,而生命共祖依赖这一机制而活。
地球上第一个生命是一个多孔的石头,在里面一边合成复杂的分子,一边产生能量,以准备生产DNA和蛋白质。
如同匈牙利的诺贝尔奖得主阿尔伯特·森特·哲尔吉(因维生素C的发现和分离而获奖)所说,生命不过就是一个电子不断地在寻找栖身之所的过程。
简单的原核生物(没有细胞核的单细胞生物)可以被分成两大域,分别是古菌域和细菌域。在失落之城里的居民主要是属于古菌域的古细菌,它们通过制造甲烷来获得能量。古细菌使用的生化反应,和复杂的真核细胞(构成动物和植物的细胞)的差异极大。现今已知的病原菌或寄生虫,全部都属于细菌域,没有古菌域。细菌域的细菌跟宿主细胞所使用的生化机制更相似。古细菌可能和其他细菌都不同。唯一已知的例外,是一个古细菌与细菌的共生结构,而这个共生结构很可能在20亿年前进化成真核细胞(请见第四
第一种是对流,就像煮开水时会看到的。第二种则是热扩散,也就是热会往较冷的海水里扩散。借着这两种流动的交互作用,热泉会渐渐在较低的孔洞中填满各种小分子。在他们的仿真热泉系统中,核苷酸的浓度可以达到起始浓度的数千甚至数百万倍。如此高浓度的核苷酸很容易产生RNA分子。因此他们推论,这样的环境会强迫生命分子从高浓度的环境中开始进化。
总结一下,热泉区的温度梯度可以让核苷酸浓度增加到某种程度,从而促进RNA分子形成。同样的梯度也会增加RNA的浓度,有利于分子接触。而忽高忽低的温度可以促使RNA复制。我们恐怕很难找到一个比这里更适合形成RNA世界的地方了。
线粒体其实也不是存放基因的好地方。它经常被称为细胞的发电厂,事实上,这小名非常恰当。线粒体会在膜的两侧产生电位差,利用厚约百万分之几毫米的薄膜,可以生成几乎和闪电一样大的电压,是家用电路的好几千倍。在这个地方存放基因,有如把大英图书馆最最珍贵的书籍放在一座发电厂里。
真核细胞的基因不像细菌的基因排列连续又有条理,它们被许多冗长的非编码序列分割成为一小段一小段。这些非编码序列又称为内含子,关于它们的进化历史,长久以来一直困扰着科学家,直到最近才有了新的发现。 虽然各个内含子之间有许多差异,不过现在通过辨认共有序列,我们了解到它们的来源都是某一种跳跃基因,这种基因会疯狂地复制自己,然后感染其他基因组,是一种自私的基因。
当一个跳跃基因被转录成为RNA时(通常是插在其他序列里面被一起读出),它会自动折成特殊的形状,变成RNA剪刀,把自己从长段序列上剪下来,接着以自己为模板,不断地把自己复制成DNA。这些新的DNA序列随后或多或少地会被任意插回基因组,变成自私基因的众多复制品。跳跃基因有很多不同的种类,但都是类似模式的变形。
人类基因组计划和其他的大型基因组测序计划,都可以证明这些跳跃基因在进化上的成功实在让人惊叹。人类基因组几乎有一半都是跳跃基因或其衰退的(突变的)残片,总计来说,人类全部的基因里大致有三类自私的跳跃基因,不管是死是活。
早期真核细胞刚进化出来的时候,确实发明了一些机制来切掉不想要的RNA。这些机制很有趣,细胞其实只是利用跳跃基因自己的RNA剪刀,然后包上一些蛋白质就成了。所有现存的真核生物,从植物到真菌到动物,都在使用这些古老的剪刀,来切掉不想要的非编码RNA序列。
真核细胞的基因组里缀满了自私的跳跃基因制造出来的内含子。每一次细胞读取一个基因的时候,就用从跳跃基因那里偷来的RNA剪刀,把这些不要的片段从RNA序列上剪掉。问题是,这些古老的剪刀速度有些缓慢,而这正是细胞需要细胞核的原因。
问题就是,核糖体转译蛋白质的速度奇快无比,但是RNA剪刀切掉内含子的速度却比它慢,当剪刀正在剪内含子的时候,细菌的核糖体早就制造出好几套因夹杂内含子而功能不良的蛋白质了。
大部分的细菌几乎都剔除了所有的跳跃基因和内含子,只有少数细菌(包含线粒体的祖先)还带有一些。这些细菌的基因组里面,大概只有三十几个跳跃基因,相较之下真核细胞的基因组里,可是有上千到上百万套乱糟糟的跳跃基因。
早期跳跃基因入侵时,不断地复制自己散布到全基因组中,但是后来因渐渐衰退而死去,结果就在真核细胞共同祖先的基因组里留下了这些固定的内含子。但是为何当初跳跃基因会在早期的真核细胞里造成这种大混乱呢?一个可能的原因是,当初细菌的跳跃基因在古细菌宿主体内四处跳来跳去的时候,古细菌宿主细胞根本无法处理这些东西。另一个原因则可能是早期嵌合体细胞族群还太小,无法像大型细菌族群那样利用负选择来淘汰有问题的个体。
这是一场意外。新诞生的嵌合体细胞也会面临一堆问题,但也获得了宝贵的自由。这是不必担心能源不足而缩手缩脚的自由,这是变成吞噬细胞打破细菌生命轮回的自由。在面对跳跃基因大感染之时,细胞无意间找出的解决方案,不只做出了细胞核,同时还让它们倾向搜集DNA,经过无限的重组,造就了我们四周神奇的生命世界。这又是另一个意外。这个了不起的世界,似乎就是两个意外的产物。命运之丝如此脆弱,我们何其有幸存在于此。
那时有句谚语说,一晚沉溺在维纳斯臂弯里,终身囚禁于水银之星上(在抗生素发明以前,含水银的药剂几乎是治疗梅毒的唯一方法,副作用则是汞中毒)。
生物学家汤姆·卡瓦利埃尔-史密斯认为,有丝分裂很可能是细胞从细菌那里继承了分裂步骤后,做了一些简单的改动进化出来的。他接着解释,其实只要改变一个关键点,就可以让有丝分裂变成减数分裂的原型,这个关键点,就是让细胞无法完全吃掉把染色体粘在一起的“胶”(术语称为凝集蛋白)。这样细胞就无法复制染色体进行下一轮细胞分裂,它会先停顿一下,然后再一次把染色体拉开来。事实上,这些残存的胶水会让细胞混乱,让它在完成第一次分离之后,误认为已经可以进行下一轮的染色体分离,而没有意识到第一轮分裂还没有结束。
所有证据都表明,脊椎动物与无脊椎动物的感光细胞,来自同一个源头。它们不是独立发明,而是有相同母亲的姊妹细胞。这个母亲,这个远古的感光细胞,同时也是所有动物眼睛细胞的祖先,她,只进化过一次。
然而当他们面对比对结果时,却惊讶地发现,与霸王龙最亲近的现存生物,首先是温驯的鸡,紧接着是鸵鸟。毫不意外,该结果受到各方媒体欢迎,他们马上谈论霸王龙肉排的滋味到底如何。然而该研究更重要的意义其实应该是,胶原蛋白比对的结果大致证实了分支学的研究,也就是鸟类是一种兽脚类恐龙。
酶的瀑布级联反应对细胞来说非常重要,因为它可以放大微弱的起始信号。比如说一开始只有1个酶被活化,然后它去活化下游10个酶,每个酶又各自再去活化10个下游酶,这样就有100个活化的酶了。如果这100个又各自活化10个酶,那就有1000个酶被活化,再下去是1万个,依此类推。最终只需要6阶就可以活化100万个刽子手来把细胞撕碎。